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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月18日16时25分许,河北省唐山三友有机硅厂废料区发生废料自燃事故,曹妃甸区权威部门及时将火灾发生的实情向社会予以公布。但随后,网络上、微博、微信朋友圈中相继出现了大量“三友发生爆炸死伤多人”的不实传闻,造成了不良的社会影响。经曹妃甸警方披露,此传闻是翟某某散播的谣言,翟某某以“故意扰乱公共秩序”被当地警方依法给予相应处罚。面对权威部门发布的安全信息,网络谣言为何能大行其道?当危机来临之时,化工企业又该如何进行公关?近日,中国化工报记者对此展开了调查采访。
危机公关基本为零
“当遇到火灾、爆炸、泄漏等危机时,化工企业一般会采取固定的处置模式,即封锁现场、开展救援、将信息上报政府、补偿善后等一系列措施。”重庆康乐医药化工有限公司安全部经理张宇生告诉记者,事故发生后如果隐瞒不报,企业的主要负责人将会面临被追究刑事责任的风险。因此,当危机发生时,企业首先想到的是将相关信息及时报告给环保部门、安监部门、园区管委会以及当地政府。而公众、媒体却有意无意地被忽略了。
“目前不少企业对媒体的警惕性较高,一旦遇到危机,企业往往相信园区或政府部门,而不愿将事实原委直接告诉媒体及公众。”江苏省淮安盐化新材料产业园区管委会副主任季玉详如是说。
据了解,新修订的《安全法》第七十四条明确规定:新闻、出版、广播、电影、电视等单位有进行安全生产宣传教育的义务,也对违反安全生产法律、法规的行为进行舆论监督的权利。新修订的《环保法》也专门在第五章“信息公开和公众参与”中规定:公民、法人和其他组织依法享有获取环境信息、参与监督环境保护的权利,而重点排污单位应当如实向社会公开其主要污染物的名称、排放浓度和总量、超标排放情况以及防治污染设施的建设和运行情况,接受社会监督。
然而记者在调查中发现,现实中真正能够做到信息公开的化企并不多,大部分企业在其官网上公布的是企业简介、产品名录、销售方式等常规信息,而对排污治理、生产安全、与周边居民互动等敏感信息往往提之甚少。一旦发生火灾、泄漏、爆炸等事故,很多企业往往选择三缄其口。信息不对称给了谣言滋生的土壤,有时甚至使得事故负面影响远超事故本身。面对这种情况,企业往往极缺乏系统的危机处理经验。
面对危机不知所措
除了向政府求救,当危机发生时,化企为何不愿主动开展公关?随着采访不断深入,不少企业诉说了其中的难言之隐。
首先,不愿宣扬负面信息。“像获奖、捐资助学、新装置开车等正面消息,企业往往愿意在其官网公开或者请新闻媒体进行报道。而火灾爆炸、人员伤亡、装置泄漏等毕竟是负面消息,多数企业抱有‘家丑不可外扬’的思想,一旦发生危机,第一反应就是不接受采访,拒绝透露相关信息。”张宇生告诉记者。
对于张宇生的说法,不少企业表示了认同。江苏恒隆作物保护有限公司法务部总监汤定坤向记者解释说,国内不少化工企业都曾遭遇到过类似的骚扰事件:当负面信息发生时,一些不负责任的媒体在缺乏调查的基础上随意渲染,而个别媒体甚至把事故作为企业的把柄,以曝光为要挟索取财物。因此,不少企业担心,危机事件处理不好的话只会乱上添乱,索性不去处理。
其次,部分危机事件相对复杂。不少企业反映,有些环保、安全事件确实比较复杂,没有调查清楚之前,企业不能轻易下结论。比如,装置爆炸后泄漏的气体是否对当地环境造成污染,在环保部门没有出具权威的检测报告之前,任何单位都不能随意下结论,否则将会面临造谣、传播虚假信息的法律指控。
“与一般类型的公司相比,上市公司的信息披露制度更加严格。”汤定坤告诉记者,按照规定,即使企业要披露相关信息也要先在证监会指定的媒体上披露,不能先在公司网站及其他媒体上发布。
最后,对危机公关如何操作知之甚少。当被问到具体该如何开展危机公关,不少化企并不知道,这也在很大程度上制约了企业。
“除了一言不发,不少企业还抱有一定的侥幸心理,认为躲过一阵就行了,要是实在躲不过去,企业就告诉公众当地有关部门会召开专门的新闻发布会,将信息披露的责任推给了当地政府。”季玉祥表示,目前化工企业面对危机时,一般是由企业宣传部门的负责人或者上市公司的董事会秘书出面进行解释,但危机公关究竟是该由上述部门还是该从技术、环保、宣传等不同部门抽调人员开展相关工作,企业还不是很清楚。此外,媒体、专业的公关公司哪个更合适处置危机?处置危机是不是就是简单的打形象广告?怎么才能尽快消除负面消息影响?很多问题都困扰着企业。
躲躲藏藏不如积极主动
“企业在生产中难免会遭遇到各种危机,与其躲躲藏藏最终被发现,并引发不良后果,不如积极开展公关,化危为机,争取赢得主动权。”汤定坤说。
他给记者讲述了一起典型案例:江苏连云港地区精细化工产业较为发达,不少企业用甲醇作原料。几年前,当地一家企业几十吨的甲醇不慎泄漏引起火灾。这起火灾事故本身并不大,不到一个小时就被扑灭了,可两三个小时就在距离很远的县里传开了。后来经过调查,原来是一名参与救火的消防员把事情发到了当地的一个论坛里。
“‘纸里包不住火’,现在网络发帖、手机上传图片等技术十分发达,隐瞒的事故一旦被揭穿,只会使企业更加被动。”为此,季玉祥建议主动披露相关信息,并在平时加大宣传力度,特别是把一些做得好的典型案例加以大力推广。
以PX事件为例,从厦门开始,大连、什邡、启东、宁波……凡是与PX沾边的城市无不都引起了民众的广泛关注。在PX事件面前,有的企业没能顶住压力,项目被迫关停,而有的则敢于正面面对,变危机为机遇,实现自己的长远发展。据了解,启东和宁波等地方政府在事件发生后就及时公开事件处理进展,并运用微博等新媒体快速、理性地澄清谣言,为处理环保突发性事件积累了一定的经验。除了按照环评报告书上的要求进行公示外,九江石化公司还主动与周边居民进行座谈交流,消除民众误解。
此外,为加强外界对化工企业的了解,国内不少化工园区积极举办开放日活动,让周围老百姓进入园区参观化工厂,消除公众对化工企业的恐惧心理,了解企业在环境保护和安全生产方面所采取的措施。平时下足功夫,危机事件来临时就会更主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