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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汉董:化学是我的养生秘诀

2015/8/27 9:32:52 次浏览

     化工707新闻网讯:
  他曾是云南大学化学系的高材生,临分配前30分钟,他被调换分配到昆明植物研究所。48岁,他拿到了日本京都大学药学博士学位,面对导师的挽留,他放弃了优越的条件,毅然回国。“八小时,出不了科学家……”在云南这个“植物王国”里,孙汉董乐此不疲地从事着植物化学和新药开发。如今,72岁的他每天带着学生们起早贪黑地研究,抗癌药、治疗心脑血管疾病药物、治疗艾滋病药物……他的团队从植物中寻找到了一个又一个珍宝。

  被肥皂盒吸引的农家娃

  早上8点整,中国科学院昆明植物研究所的一间办公室被推开,72岁高龄的孙汉董院士开始了一天的工作。10多平米的办公室里,放眼望去,植物学、化学领域的各种中外研究资料占据了近一半的空间。对于这些资料的摆放位置,孙汉董再熟悉不过了,闭着眼睛都能摸到。他说起话来慢条斯理,思路清晰,面色红润,很难想象一个72岁的老人还能每天工作近12个小时,而且身体竟还这么硬朗。

  交谈中,孙汉董这样形容他的养生秘诀:如果强迫一个人做他不喜欢的事情,他一定愁眉不展;而如果让他从事自己热爱的事业,每天都沉浸在新发现的喜悦中,乃是人生一大幸事。化学,常人听起来难免觉得枯燥,而几十年前,孙汉董就是云南大学化学系的高材生,正是化学,让他找到了人生的目标。

  “懂得生活的艰辛,才能体会它的珍贵。”打过赤脚、饿过肚子,这是孙汉董小时候生活的真实写照。

  1939年,孙汉董出生于保山,父母是地地道道的农民,要抚养4个孩子,家庭的生活压力非常大,别说上学了,就连填饱肚子都成问题。但孙汉董的父母非常重视孩子的培养,即便家里再困难,也没耽误孩子的学业。从小,孙汉董就非常懂事,和所有的农家孩子一样,他一边上学,一边帮家里干农活,插秧、掐豆尖、收庄稼、砍柴,基本上所有农活都干过。

  大约从初中开始,孙汉董就是班里的尖子生了。那时候,一年才有一双鞋子穿,他经常打赤脚。其实在高考前,他对化学并没什么概念。一次,亲戚从缅甸带回一些塑料肥皂盒、塑料牙刷,他很是好奇,觉得这种材料很神秘,并由此开始对化工产品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填写报考志愿的时候,云南大学是他的第一志愿,至于专业,他当然选择了化学。

  分配工作前30分钟“被调包”

  第一次离开保山,兜里揣着大哥给的10元钱,孙汉董独自一人坐了4天的车才到昆明。在大学里,他非常上进,没多久就当上了大班的学习委员,负责六个小班180多名同学的有关课程安排等工作。孙汉董高中时学过俄语,大四时,为查阅资料方便,他又开始刻苦学习英语。

  大学期间,最让学生们困惑的莫过于没有讲义了。每年寒暑假,为方便下学期学习,孙汉董会组织班上的同学“刻讲义”。如果想要油墨渗得透,刻字的时候,必须用劲,但又不能把蜡纸刻穿了。年轻时孙汉董没怎么在意,上了点岁数他才发现,自己的右手除大拇指外,4根手指尖儿都是歪的,这就是当年刻讲义留下的“纪念”。

  大学4年的时光里,虽然十分想家,但是由于来回的车费太贵,孙汉董一咬牙,4年都没回过家。

  “我被通知去黑龙潭上班,学校教务处却发给我180元差旅费。”1962年7月份,中国科学院来云南大学要化学系毕业生,孙汉董脱颖而出。当时,他并没多想,就按照分配走呗,直到学校宣读学生去向的时候,他才知道自己被昆明植物研究所给“调包”了。原来,当时昆明植物研究所到云南大学物色人才,导师竭力推荐了孙汉董。因此在学校宣读分配方案前半小时,孙汉董的就业去向才被更改,连教务处都不知道,还以为孙汉董已经被分配到北京,因此错发了180元差旅费。

  小有名气的年轻人

  在植物研究所,孙汉董经常出差到云南各地州县考察,研究植物资源。

  1967年,边境上的战士中有许多人患上了严重的疟疾,植物研究所参与了研制抗疟疾药物的任务。疟疾的传播途径主要是蚊虫叮咬。“如果切断这个传染源,不被蚊虫叮,不就可以不得疟疾了吗?”为此,孙汉董和同事们开始研究如何才能防止蚊虫叮咬。经过两年多的努力,他们从野薄荷中提取了驱避有效成分,研制成药品后涂抹在身上,可以持续驱避、防止蚊虫的叮咬,效果非常好。

  工作的前十年里,孙汉董与同事们合作,对云南的400多种香料植物进行系统研究,研制出了一系列产品,推动了云南天然香料和精油产业,为云南创造了数亿的经济价值。

  河南省林县一带是食道癌高发区,上世纪70年代,当地老百姓用一种名叫“冬凌草”的草药泡水喝,对于治疗食道癌、贲门癌以及咽喉炎等上呼吸道炎症有一定疗效。于是,河南组成了“冬凌草研究协作组”,开始对冬凌草活性成分进行研究。当时的孙汉董在昆明植物研究所从事香料植物研究,对挥发油的分析做了一些工作,在国内已小有名气。1975年,河南冬凌草协作组找到孙汉董,开始合作研究冬凌草。

  不到半年的时间,孙汉董和同事们便发现冬凌草的主要活性成分为冬凌草甲素和冬凌草乙素,其中冬凌草甲素与日本命名的0ridonin为同一化合物。尽管在一年前,日本学者已发现该化合物有抗肿瘤特性,并申请了专利,但是那时我国科学家无法看到国外杂志,孙汉董等人实际上是独立发现了这个新的化学结构。冬凌草甲素和冬凌草乙素两个化合物结构的确定,为冬凌草的开发和研究奠定了基础。

  目前,以孙汉董的基础研究为依托开发出的“冬凌草片”和冬凌草含片等抗菌、抗肿瘤药物,已经在市场上显现出强大的生命力。由于其药用价值和市场价值的不断提高,推动了整个河南省生物医药产业的发展。

  放弃优越条件毅然回国

  1979年,中国与日本的交流逐渐增多,日本大鹏制药公司到植物研究所访问。他们对孙汉董研究的唇形科香茶菜属植物具有的抗肿瘤作用很感兴趣,并邀请他去日本研修和共同进行研究。这一年,孙汉董已经40岁,家里还有两个孩子,然而,他还是毅然作出了出国的选择。

  第二年,孙汉董到了日本。为扫除交流障碍,他立即开始自学日语,不久,即转到了德岛大学进行研究。交流上,孙汉董一般用英语,虽然老师也能听懂,但为了强迫他学习日语,老师要求他必须用日语交流。由于当时住宿的地方较远,他每天早上7点多就得赶车,转两趟车才能到达大学。日本的研究条件很好,他一边学习日语,一边潜心于研究工作,取得了很好的成绩。

  1988年,孙汉董再度东渡日本,同年9月,在日本京都大学获得药学博士学位。在日本读博期间,他得到了日本导师的青睐。当时日本在天然产物化学研究方面领先于国际,导师劝他留在日本当副教授,保证待遇一定不会比日本的教授低。

  孙汉董拒绝了。他觉得国外的资源有限,最主要的是,他的根在中国,他要把自己的所学用在中国的植物研究上。

  唇形科香茶菜属植物全世界共有150个种,中国就有90多个,而且以横断山脉地区为分布中心。经过近三十年的努力,孙汉董带领他的团队,已对其中的68种进行了深入细致的研究,全世界从该属植物中共发现了1000多个新化合物,而他的团队就发现了其中的700多个,占百分之七十。孙汉董说,做研究不能浮躁,要踏踏实实地一步一个脚印走,研究过程中,不仅要讲求创新,更要讲求系统性,这样才能深入,才能不断有所发现。

  细心观察受到启发

  上世纪90年代以前,国内研究界只认识了灯盏花中的几个成分。孙汉董认为这味云南有名的药材不可能只有如此少的几个成分。他见当地人应用这味药时,都是全草入药,由此得到启发,他和同事们从灯盏花中找到了有效活性部位,并使灯盏花的有效活性部位的提取率提升至1.2%以上,成功研发出了治疗心脑血管疾病的“灯盏细辛酚注射液”。

  目前,这项研究已完成Ⅲ期临床研究,正在申请新药证书。这是一种有效成分清楚、质量可控、疗效确切、起效快的新一代制剂。这一独特的治疗心脑血管疾病药物,有望成为云南省生物医药产业的又一支柱,也将成为我国中药现代化事业中中草药注射剂的成功范例之一。

  我国是世界上五味子科植物资源最丰富的国家,全世界该科植物总计约有50种,我国就有近30种。近年来,孙汉董带领研究组,从五味子科植物中发现了一系列结构新颖的三萜化合物,从18个种里,共发现了800多个新化合物,在国外着名专业杂志上发表论文70余篇,突破了原来对五味子科植物化学成分的认识,引起了国内外同行的广泛关注。

  目前,治疗艾滋病的新药五味子素和一类抗癌药物毛萼乙素,在云南省药物研发重点项目支持下,正在进行临床前研究。

  “八小时,出不了科学家”

  目前,孙汉董培养成才的学生遍布海内外,大多数都担当了天然产物化学领域的学术带头人。

  “他执着的工作态度以及对学生的关心,一直是我们学习的榜样……”孙汉董的学生,如今在植物研究所担任副研究员的普建新说。这么多年以来,孙汉董的生活非常有规律,每天早出晚归地从事研究,为研究组营造了一个非常好的工作氛围。

  虽然对工作非常严谨,但孙汉董的为人却非常和善。在普建新的印象里,从来没见孙老师发过火,每次遇到问题,他都能耐心地为学生解答,而且特别能设身处地地为学生着想。就在去年,一个学生的母亲突发重病,以前这个学生工作非常认真,但那段时间里,却总是心事重重,孙老师得知后,单独开导他,让他静下心来,先放下手中的工作,回河南老家去看望母亲,并给了他来回的路费。

  “有这么好的导师,我哪儿也不想去,就想和他一起静下心来从事研究工作……”无论是孙老师学术上的严谨,还是生活中的善解人意,都深深地影响着他的学生们。在2007年博士毕业后,普建新的第一选择就是留在研究所里,留在孙汉董的研究组里,如今,普建新已经是孙汉董的学术秘书,每天能和孙老师一起工作,让普建新觉得心情格外舒畅。

  如今,孙汉董带领着团队成员每天从早上8点,工作到晚上11点,有时甚至到凌晨。“其实,植物化学研究一点也不枯燥,每个新的发现,都那么美,那么令人兴奋!”在孙汉董的影响下,他的团队始终保持着一种积极向上的氛围。“八小时,出不了科学家……”孙汉董说,现在,研究室的条件好了,他的学生们也能够体会到这种研究机会的来之不易,对于每次的发现,他们都异常兴奋,如获珍宝。

  目前,孙汉董的孩子们都住在昆明市区里。但为了工作方便、提高工作效率,他和老伴仍住在植物研究所里。逢年过节,老伴还会叫上他的学生们到家里小聚。虽然已经72岁了,但孙汉董觉得即便体力上不如年轻人,但和学生们在一起,可以帮学生们解决问题,对学生进行指导,在自己的有生之年带出更多的优秀人才,为祖国的植物化学研究和天然药物的研发作出更多的贡献。

  ■ 简介

  1958-1962年,云南大学化学系,有机合成专业,学士

  1980年10月-1982年4月,日本德岛大学药学部,研修

  1988年5月-10月,日本京都大学药学部,药学博士

  1983-1989年,中国科学院昆明植物研究所,副研究员

  1989年6月,中国科学院昆明植物研究所,研究员

  1984-1996年,中国科学院昆明植物研究所,植物化学开放研究室主任

  1990-1994年,中国科学院昆明植物研究所,所长兼党委书记

  1996年至今,中国科学院昆明植物研究所,植物化学与西部植物资源持续利用国家重点实验室学术委员会副主任

  2003年11月,中国科学院院士

  2006年至今,中国科学院昆明植物研究所学术委员会主任

  硕果累累

  孙汉董:化学是我的养生秘诀

  孙汉董院士侃侃而谈

  孙汉董系统地研究了我国唇形科香茶菜属、五味子科、红豆杉科、樟科、伞形科及地衣类等科属的260余种植物的资源和次生代谢成分,阐明了这些植物的化学物质基础,发掘了一些新的资源,发现了系列新骨架及新类型化合物1200多个,有开发应用价值的化合物20余个,发展了萜类化学,丰富了天然化合物的内容。

  他发现并阐明了冬凌草活性成分冬凌草甲素、乙素的结构,揭示了冬凌草的化学成分和生物多样性,推动了冬凌草作为抗菌消炎和抗癌药物的广泛开发应用。还开发了中国橡苔、新型昆虫驱避剂、咽康舒等药物。至2010年,孙汉董已在国内外学术刊物上共发表论文640余篇,其中SCI收录340余篇;出版专着3部,21项科研成果分别获国家、中科院和省部级奖励,并荣获2008年度云南省科学技术突出贡献奖。

  他在国内外申请发明专利20项;已培养博士生38名、硕士生14名,目前在读博士7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