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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们的上空,有一种毒害人们生活的物质在盘旋。它召之即来,挥之不去,它是个强大的杀手,能制造事故;能浪费能源;能遮人眼睛,它的名字叫雾霾。我就是亿万颗雾霾中的一颗。
人们常常把我和“雾”放在一起。其实我的本质是一颗霾,和雾并不一样。雾是大气中因悬浮的水汽凝结、能见度低于1公里时的天气现象,对人类并没有什么危害;而我们“霾家族”的形成却主要是空气中悬浮的大量微粒和气象条件共同作用的结果,分分钟危害人类身体健康,尤其是小朋友和老年人。不过由于我经常和雾一起混杂出现在城市中,所以人类常常把我们合称为雾霾。
这几年,我和我的兄弟姐妹们在很多北方城市生存繁衍,名字被越来越多人知晓。起初,人们分不清楚我和雾的区别,很快,我的兄弟们侵袭了体弱者脆弱的呼吸系统,人们开始恶补关于我的前世今生。
其实,我们盘踞地球很久了。早在300多年前我们就在地球扎根,自从人类发展到工业革命,我的祖先们就盘踞到了这颗美丽的蓝色星球。100年前,我的前辈们就去过美国,那时候是我的亲戚们最多的时候,雾霾家族几乎天天都盘踞在北美洲上空,给北美洲的人类带来疾病,很多小孩子因此得了哮喘,那是我们最得意的时候。
后来,我们被美国人赶走了。我和我的兄弟姐妹们没有了容身之地,开始变得孱弱。没办法,我们要重新寻找聚居地,于是随着风飘啊飘啊飘过太平洋,就在我们这一小伙雾霾家族快要面临灭顶之灾的时候,我们抵达了中国。我的兄弟们分别去了不同的城市,有的去了天津,有的去了唐山,有的到了济南。
济南不像东北那般寒冷,也没有江南那般湿润。一到冬天,城市大面积烧煤供暖,又给我增加了许多兄弟姐妹。人多、车多、烟筒多、灰尘也多。更重要的是,这座城市三面环山,我们的天敌——风,很难以强烈的席卷之势来到这座城市吹得我们四散而亡。于是,我们就像是在一个天然被保护的摇篮里,不疾不徐地享受着生活。
过去我只是偶尔发生,现在我是经常光顾;过去我只存在一会儿,现在我一逗留就是好几天或者几十天;过去我是一小片,一会儿就散,现在我是一大片,可以覆盖几个城市或者几个省区;过去我只能遮住蓝天,能见度还有好几千米,现在我能遮住人的双眼,把城市变得灰暗,能见度变成几百米,甚至几十米。我们的出现伴随着黑暗,裹挟着大量的细菌和病毒,直接威胁人的健康,没人喜欢我们,可是我们却越加猖狂。
渐渐地,这座城市因我们发生了变化。我注意到,口罩成了人们的“贴身伴侣”,而且还都是写着“防PM2.5”;赶上我们疯狂聚集时,晨练的老人越来越少,很多学校取消了课外活动;居民家里的窗户关得严严实实,一点气也不透;医院的哮喘科门诊里,咳个不停的人越来越多了。我暗自窃喜,我们这令人生厌的威力也在悄然改变着人们的生活习惯。
不过,有一点我十分不明白。虽然人们把我们视为大敌,骂我们的同时却还在暗中帮助我们成长。这天,我从市区东北部的重工业企业上空飘飘荡荡去市区,看到那么多人开着大排量的车跑来跑去,很多车上明明只有司机一个人。不但开车,明明很近的路人们也会开车去办事,遇到严重拥堵时也不熄火,车辆一直发动着发动机,司机倒是会摇下车窗抱怨“一城雾霾半城堵”。我心里暗自窃笑:你这个行为不就是让我们雾霾家族继续发展壮大吗。刚骂完我们,你们就去开车,去燃放烟花,去开动建筑工地上的挖掘机;还有人乱扔垃圾、浪费粮食、不知道节约用水,这些都会间接关照我的成长。所以我丝毫不担心我能不能在这座舒服的城市长久地生存下去。
这几天,济南迎来了今冬第一场大雪,清洁的空气占领了城市上空,我们被稀释、消散和清除了好大一部分,驱赶到了城市角落,暂时躲避起来。不过如果你们人类不努力,不消多久,阳光消退积雪融化后,我们就又能新一轮气势汹汹地卷土重来了。